寺岛树书

赞美黑暗和未竟的造物。

我从河流里取出一盏风,状如折颈而亡的鸟,恰如其分地塞进黄昏的呜咽。十年来我的痛苦长成参天耸立的森林,荷尔蒙爆裂吸引流浪的痛苦投来致意。它们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哀嚎或欢笑,向我的森林寄送百合、尸体、与遗言。我的森林回赠以墓地,一个被所有同类包围的休憩所,它们曾经投掷的花与泪水被装饰在它们的尸体。它为每一个死去的巨兽准备了仪式,被爱的明媚苦难将沉入河流,它孕育的唯一一斩雪白的水,河床的红色淤泥将肢解它们的卑劣,为它们粘贴亡鸟的翅膀,把它们推往天堂;流亡的悲愁将被黑色的泥土包裹,保全其身体,哺之以污秽;不知所生、无有归属的痛苦将被绑上十字架,沥干其空虚后塞进天穹愈来愈大的裂缝。

我的森林像世界上任何一个树木的自杀地,硕大,威严,控制风鸟日月,洞悉时间逝流,仿佛宇宙最后的废墟。它用人类最后的史诗与山脉状的时间交易,第七个月亮升起时,我的森林开始歌唱,歌声里混杂着创世以来所有痛苦的声音。我的森林自杀了,用最壮丽的挽歌为自己送行,再见,再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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